纪实小说：《不畏浮云遮望眼》——四川省都江堰人民渠七期建设纪实短篇小说(九)

事务包干奖勤罚懒

——周连昌口述人民渠七期建设

周连昌：时向阳团金星营会计

口述时间：2019.2.17

口述地点：四川省三台县金龙村日间照料中心

采访人：滕员涢  张晓梅

我叫周连昌，当时担任向阳团金星营会计。

会计工作不单要管资金，而且还要管工程物资各方面的事。修人民渠七期和鲁班水库的性质是民办公助，就是国家给予一点补助，大头还是县、区、公社(乡)和老百姓自己出。从1970年到1971年下半年，这个阶段时期实行吃大锅饭，也就是国家按照上工地民工人头发钱粮补助，普工(民工)一天补两毛钱，技工(工匠)补三毛钱。而这两毛三毛的补助金，实际上就是用来购买国家补助给每个民工一天半斤补助粮，一个月供应一斤肉，二两清油，以及油盐酱醋这些的钱。

那时候，民工是按每人每月45斤粮食的标准计算，即每天1.5斤，国家补半斤，所在的生产队负担30斤，一共45斤。但从71年的10月份以后，就改成大包干，按工程进度和完成土石方量来结算并给予补助了，即挖一立方土，打一立方石头，普工好多、技工好多，折合成工程量来计算，完成了就计好多个工，再按一个工补半斤粮，补三毛钱算总账。

这种“奖勤罚懒”的包干制一弄，好孬就现形了。勤劳的就完成得好一些，一个月能超挣30多个工，懒惰的一个月只完挣到十多二十个工，这样的情况就只补助几斤粮食，几块钱了。我们营是管理先进，就是用了这种先进的管理办法。说通俗点，就是我们把民工挣的工分和补助，是刻在石头上，印在泥巴上的。因为民工挣工分，不单单是挣国家那点补助，而是要拿回家拿到你生产队去参加年终口粮和现金分配的，你不努力挣工分，你就当超支户。

当时的资金是我们营上和团上去按工程进度来上报的，那时候团上也聪明，也有一套管理的办法。像我们整个承担的这些任务，不管是明渠也好，重点工程也好，隧洞也好，最后竣工结算整个工程，就按照那个施工图纸，设计方案进行。平常就按工程进度结算，把人框到了，最后算总账。此如明渠开挖，挖运一立方表层土的标谁为0.4个工。一个民工你要挣一个标准工，就得挑运两立方半左右，而且运距是在二十米的范围之内。放炮炸的软石层挑运就0.6算一个标工，硬坚石的抬运则反过来0.4立方就算一个标工。

在我的记忆中，计算工量和补助粮钱资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产生过什么纠纷。因为你做了好多方量，有专门的团营施工员拉皮尺当场验收，是多少，就给你结算多少好多，公平公正。

关于待遇，我也只是营上以工代干的民工而已，待遇是按下面的技工对待的，因此，要分到连上去，跟民工同吃同住同劳动，同样挣工分(营里有会议或日常工作除外)，一年到头，由连营按出勤记工的工分，介绍回生产队去参加年终分配。而正规的脱产干部，他们的工资则是按他国家干部的工资标准在原单位领，跟工地补助无关，甚至连一天半斤粮三毛钱的补助都没得。

经济方面我们是严格按照财经管理制度管理的。会计管账，出纳管钱。当时一个营资金并不多，买东西先要在会计那里办购物申请手续，物资到了各连，连长要验收并签字盖章，出纳那里你才能报销。可以说，管理上是相当的严格的，根本就莫得啥子漏洞的，管死了的。我们向阳团最负责的就是团长龙成国，他是从区委书记调来当团长的，他在管理方面就相当负责和把细，他曾经说过：在人民渠那么多年，我这个团在经济和物资管理上下的功夫最大，从上到下从没有谁搞贪污腐败，更没一个人受到到过什么处分，光彩得很。

至于生活物资的管理，修德阳段明渠时，上渠民工采用的是统一从粮站转粮的方式，即由民工所在生产队，用集体储备粮到当地粮站交转供粮指标，各连伙食团再拿指标到工地附近粮站买出来，每个人每月30斤。这个活路由营上，也就是我每季度回公社，找各大队的会计催办一次，指标拿回工地再分发到连上去使用。补助每月每人的15斤粮、1斤肉、2两菜油，还有煤碳、豆豉什么的，都由团上发指标到营，营再分配到连，连上用指标去当地粮站、食品站、供销社买。到了修鲁班水库时，因为离家斤，就不搞转粮了，民工就自己背粮食去，但多是红苕、玉米了，伙食团自己蒸盅盅饭，补助粮也发给民工个人，其它那些补助肉和油就打牙祭分桌数吃。如果你出勤多，方量多，挣工多，你的补助就多，如果出勤少，挣工山。因为修水库用的是计件政策，目的是促进民工的积极性，啥子都采取方量挂钩方式，就吃不了大锅饭，工作做的少的，或许你连半斤补助都吃不到，还有这个月的一斤肉你也吃不到。但我们营有一个技术工，他不但技术好，出满勤，还经常加班加点的干，一个月就能做80多个标工，那.他拿国家补助粮的话，他每个月就能拿40多斤，再按一个技术标工补6毛算，他一个月就能拿补助40多元钱。那个时候可不得了，公社干部月工资才30元左右，大米一毛多钱一斤，他挣这40元有多值价呀！

我在两个工地上经历比较多，我虽然是个搞业务的，但是我们营完成任务一直是走前面的。第一个是一把手，营长宋代锋，他是国家脱产干部，他的工作作风就过硬，所以的说在中江打的那个白石崖隧洞，他是连续三天三夜在隧洞里干，再苦再累都没下火线。你说他一个乡干部，随便给你两个抬架板，也就是四米高，搭的板子，啥话不说，他抬就是了。所以说我们营上的干部，管理员、政工员、会计出纳、理发员、卫生员等等，在他的带动下，全都上工地干，自己的业务工作一般都留到晚上做，真正的是跟民工打成一片的。

我也帮管理人员做了些工作，比如搞油印啊，填各种报表啊，我都要帮着弄。那个时候人才三四十来岁，既做得了，也喜欢做。那两段工程，整个竣工结账，我把那个账目都要把细地搞了好几次，细细地算，每个连每个民工的算，生怕把民工挣的补助钱算错了。营干部笑我太认真，我说我就得要把细点，这个是民工的汗水钱，我们不能搞急了，算错了，决不能亏待民工。

我被安排到人民渠去工作的那个时候还是尽心尽力，把后勤工作搞好，他们说这一战役能不能得胜，关键还是在后勤上，后勤一旦粮草供应不上，就没有办法了。后来又修支渠，又派我去任副主任兼会计，再后又任的营长，一干就是十多年，仔细想来，在修人民渠七期和鲁班水库这十几年的过程，我尽了力，也实实在在为人民办了事，没有啥遗憾的。而且，渠道和水库修好了，真的是造福了我们家乡和子孙后代，想想当年吃的苦，只有一个字：值！

整理校对：黄剑箫  张晓梅  杨思嘉

2020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