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水文人与老柳树的对话
一个水文人与老柳树的对话
最喜欢肖家楼水文站门前的那棵大柳树,每次走到它们身边的时候,我都会默默地停留一会儿。它在这里已经站立了50多年,目睹过运河水无数次的涨落, 4代水文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也见证了水文行业逐渐兴旺的过程。树干很粗,二个成人搂住树干,尽力伸展胳膊,也不能合拢。树干微微倾向运河,高约20多米,若想端详树冠,须极力仰起头来。枝叶茂密的树冠,像是一个巨大的伞盖。风儿阵阵吹来,好像一群调皮的孩子在茂密的林间捉迷藏,不时传出爽朗而又愉快的笑声。抚摸大树,树皮粗糙而又有韧性。侧耳谛听,仿佛能听到树木的汁液在咕咕地流淌。在这平静的表皮内部,隐藏着多么激动而又富有活力的生命的律动。向上看,树冠张开枝桠,仿佛热情地拥抱天空,回应那苍穹深处的召唤。
它的树根坚韧地扎入大地,甚至到达运河河床的底部,过去的岁月里的每一天里都在积蓄力量,在成长—成长—成长的信念下不断地超越自己,在大地之上尽力挺直自己的身躯,调动全身之力,把满腔的热情奉献给辽阔的天空。
在这棵树的根部附近,有一块刀劈斧砍的痕迹。刀斧的痕迹之外,甚至还有火焰烧烤留下的焦糊。然而,刀斧和火烧并没有影响这棵大树的生命,它那高高直立的英姿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它那茂密旺盛的枝叶没有一点儿萎缩和沮丧。它尽情享受阳光的抚摸,安详倾听星星的低语。
行走在北方城市的大街上,很少看到大树,不仅百年以上的少有,五十年以上的也不多见。大树都哪儿去了?砍了。今天栽一批,明天拓宽马路砍一批;再栽一批,市区改建再砍一批,栽了砍,砍了栽,城中无大树就不奇怪了。树木成长要有一个稳定的环境,种植在水文站周围河水边的树们是幸运的,虽然无人关注,但也多些自由,大多能够按照它本心所愿意的那样,长成一棵像样的大树。
树以静而不言而寿,它把所有精力用在吸收阳光、吸收二氧化碳、吸收土壤中的养分、水分上,根扎大地并伸出枝叶去拥抱天空,尽得天地风云之气。相比之下,我们天天说话,即使声嘶力竭,奔走呼号,口中的气流仅能引起嘴边空气的短暂颤动,很少能感动别人也感动自己,话,基本上是百分之百白说了;在有些人的心目中,树是傻瓜。那么在树的心目中人是什么东西呢?不清楚。能够清楚的是,树为人们贡献了自己的全部,从枝叶到花果给人喂养照料。树本来是用不着人养的,它在大自然中间活得好好的,姿态优美,出神入化。树甚至连恳求人们不要砍伐它的意思都不曾流露——那是锯子在尖叫而不是树在尖叫。
真正有生命力的大树全都已经与天地风云融为一体了。它与山河共呼吸,取万物之精气,反过来又养育万物;得日月之灵华。它的王者风范不是靠什么前呼后拥的虚势造成的,它靠它的阅历、它的顽强生命力、它的光辉的生命形态,使人望之而生敬仰之心、爱慕之情,使人认识到伟大、高贵、智慧这些词语从人类头脑中产生时的本意。
无论心灵的天空多么暗淡,踏上黄昏中的乡间小路,看一眼从不抱怨的树林,我们的双目自会闪烁出智慧,平和的光芒。
一棵树长得超出它自己,只有在孤独的境遇才能实现。一棵树超出其它树木很容易,一棵树超出它自己难而又难,水文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如此。在静静的运河边安居下来,看水位、测流量之余种树、养蜂,看书、上网,做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做着自己最愿意做的事情,对水文人不是奢求。一代又一代水文站远离家人、恪尽职守与河边的树朝夕相处,风雨与共,充实着一本本鲜红的年鉴,成就了团结、求实、进取、奉献的水文人生,也是江河湖畔的一道风景。
水文人生当如水,水文人生更像树。
作者:付学功 来源:沧州水文局评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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