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记忆

有一段时间没有整理房间了，桌子上、柜子里旧资料等物品堆积如山，每次清理时总想着还有用，舍不得扔就留下了，到后来才发现其实能用得上的东西寥寥无几。今天清理物品下决心要丢掉一大批发挥不了作用的物品，这就好比我们的现实生活中，当一些人或事羁绊了我们成长的脚步，扰乱了我们内心的宁静，我们就应该学会放弃，把脚步放的轻松一点，才会走的更快更明智。清理柜子时发现一个用白色塑料袋装着的一些牵牛花的籽儿，一霎那间，外婆的音容笑貌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那一捧花籽是外婆从野外采摘的，说是能预防感冒、咳嗽、胸闷等症状，还说自己就是在喘不过气时服用这些花籽儿才有所好转的。外婆没有念过书，对生活知识的认知停留在日常积淀的生活经验上，就譬如对土偏方能治大病的理解，她可能觉得这些花籽对于我兴许能派上用场。我收下了花籽，用塑料袋仔细的装好放进了柜子里，虽一直没有当药来吃，却从未舍得扔掉它。外婆一生操劳，吃过不少的苦。旧年代乡村生活条件差，家里孩子又多，仅靠外公种地、打渔艰难度日，经常是吃过上顿饭之后，下顿饭还没有着落，外婆省吃俭用，供养着年迈的父母，拉扯着年幼的孩子们。儿时的我是在外婆温暖的臂弯里长大的。3岁那年，妈妈在村小学教书，在干好工作的同时还要照顾患有严重哮喘病的奶奶和小我两岁的弟弟，那时的我显然成了家里的“小累赘”。于是，我被送往十五华里外的外婆家，成了那里的“常客”，自此也成了外婆手心里的小宝贝。70年代的外婆家生活条件依然清苦，我的到来在成为家里仅仅年长我6岁的小姨玩伴的同时，也成了与她争夺宠爱的对象，家里偶尔有点好吃的、好玩的外婆总是紧着我，还总斥责小姨说：“你是孩子的姨，是她的长辈，要处处让着她才行”。有时我看到别的孩子穿上了新衣，或是拿着吃的在我面前炫耀，我就会回到家搂着外婆的脖子撒娇，争取自己想要得到的那一份。外婆在力所能及的条件里总会让我的虚荣心得到小小的满足。记得有一年，我的脚被车子碾压到了，不能行走，外婆每天用热毛巾为我热敷，还用火酒为我抓洗，手被烫出来好多水泡。晚上村里放映露天电影，外婆就拿被子把我裹住，用手推车推我去看电影。有次我生病了，特别想吃炒熟的豆子，但天公不作美，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家里积存的用来烧火做饭的干燥柴草已仅存不多，外婆就在堤坝处找到了一颗枯树，把镰刀捆绑到长长的木棍上，用力割下稍微干燥一些的树枝，用来生火为我炒豆子，让我的味蕾及时得到了满足。至今回想起来，外婆为我炒豆子时使劲用扇子试图把树枝吹干的动作，以及烧火时那被浓烟熏得流下的眼泪还让我记忆犹新，同时也为自己年幼不懂事的行为感到深深的自责。外婆是一个宽厚仁慈的人，又是一个十分注重道德礼貌的人。在她给予我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疼爱与关怀的同时，也教会了我许多做人的道理。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外婆每次语重心长的一番教导，说是咱不跟人比吃比穿，等将来你上学了要和他们比学习，比能耐。在我稍大一些时，她还对我说过这样一些话：凡事要看开些，遇事不与人斤斤计较，要学会宽容。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咬咬牙、笑一笑就会过去的……外婆的“道理”虽不够深刻，却教会我如何在人生道路上行走产生着深远的影响。当我面对坎坷挫折和不幸难于作出抉择时，就会想起外婆的那些话。也就是在外婆细心的呵护与教导下我快乐的成长着。转眼到了上学年龄，妈妈把我接回了家。回家之后对外婆的思念之情却是与日俱增，每次受了委屈总会念叨外婆，想念她对我的种种疼爱，常常会在睡梦中哭着要找外婆，每逢节假日总是吵吵着妈妈要把我送回外婆家与她团聚。记得7岁那年的一个暑假，妈妈忙于事务没及时送我到外婆家，我就赌气徒步一个人赶到了外婆家，当时外婆惊讶的表情让我至今难忘，她用疼惜和略带责备的语气对我说，你还这么小，如果遇到坏人可怎么好哟！妈妈闻讯赶来，后悔没有送我过来。忘不了2010年的那个夏天，享年86岁高龄的外婆因病医治无效离开了她的亲人们，弥留之际的外婆拉着我的手久久不肯松开，老人走的很安详。我守候在病床前不肯离去，任由悲痛的泪水奔涌不止，失去亲人的那种剜心的痛让我久久无法释怀。岁月荏苒，如今外婆已去世三年了，说来惭愧，由于忙于工作和其他种种原因的牵绊，回老家上坟的时间少之又少，就连“清明节”、“七月十五”、“十月一”等传统节日为她老人家上坟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老人家为儿女们操心劳累了一辈子，如今走了，除了留下的几张照片，一个坟头，和那些永不磨灭的教诲之外，还有这一捧让我无限怀念的花籽。该丢的丢了，该弃的弃了，这一捧花籽我又换了个好点儿的袋子存放起来，等到来年开春时准备把它们播种到土壤里，让爱和亲情的种子生根发芽，生生不息。（石小黉）

作者：石小黉　录入：tongxun66　来源：原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