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号作品】季子成：二丈五河 我的念想（《我的水利情缘》作品展）

二丈五河我的念想

季子成

大概是当初挖河的宽度是二丈五尺宽，因而小时候我家门前的那条河就叫“二丈五河”。二丈五河两岸芦苇丛生，河水清澈见底，只要往河边一站，摇摆的水草游动的鱼虾就会映入我们的眼睛。河岸上居住着二三十户人家，家家门前有一个水码头，每天早饭后，家家户户的水码头都热闹了起来，洗衣服的女人们一边洗衣服一边拉着家常说着笑话；做午饭的时候，家家户户都有人拎着一个小木桶端着一只篾淘箩到水码头淘米洗菜拎水做饭，人们还会互相询问今天吃啥好吃的呀，水码头成了一道乡村的风景。那时候，人们吃水用水的确是随心所欲的，人们不担心河水变脏会不能喝，如果谁在地里劳动得口渴了，不多想就会来到河边掬一捧水喝马上解渴。

二丈五河更是孩子们的欢乐天堂。小时候我就喜欢钓鱼，不上学的日子里，我几乎天天到河边钓鱼。早饭前，我抓一把米来到河边找一个好钓鱼的地方，将米撒到水里打窝。早饭一吃完，我就拿起鱼竿去钓鱼了。那时河里的鱼虾真是多，早上钓两个小时的鱼，不费多少力气就能钓到二三斤。正因这样，我们家几乎天天做红烧鱼吃烧鱼汤喝。夏天的时候，我不仅钓鱼，每天吃过午饭还跟着大人们一起下河摸鱼。河水边的芦苇根下往往有很多窟窿，摸鱼的时候，我们用手拍几下水面，水里的鱼儿受到惊吓就往窟窿里钻，我们两手一抄就逮个正着。河里的鱼大多是鲫鱼，我们摸到的也大多是这些鱼。当然，有时我们也会摸到虎头鲨、鲶鱼这样的鱼，那就会更开心了。

除了取鱼乐，每到夏天，二丈五河便是我们孩子洗澡游泳的好去处。那时候我们农村还没有通上电，更没有电风扇空调这样的纳凉工具，加上孩子们天性是喜欢水的，因此，一到炎热的夏季，我们就天天下河洗澡。每天午饭后，我跟邻家几个孩子只穿一个短裤衩“扑通扑通”往河里跳。我们在水里做游戏，先是比赛谁游得快游得远，大家一齐出发后你追我赶互不示弱，直到游得精疲力竭才认输。接着是比赛潜泳，就是在潜入到水面下游泳。我不太会也不大敢潜泳，每次潜水时，都要一只手捏住鼻孔一只手划水，因而总是落在别人的后面。我的堂哥是个潜泳的好手，他不用捏鼻孔，往水下一沉两手向前一划就像鱼儿一样快速地向前冲去。有时，堂哥入水有好几分钟的时间，我们迟迟不见他露出水面就会担心起来，可就在这当儿，他却在离我们几十米远的地方露出了头，还朝着我们龇牙咧嘴地笑。

夏天有夏天的快乐，冬天也有冬天的快乐。过去的冬天好像特别的冷，二丈五河里的冰冻便是寒冷的标志。那时，河水一结冰就是很厚，轻则一两寸，更厚的有三四寸。顽皮的我们一旦发现河面结冰而且很厚，我们就开始在冰上行走。当时村里的小学离我家有三里路，我们每次上学校要绕过一座木桥。河面上结了厚冻，我们就不再绕行，直接从冰面走过去上学。

二丈五河结冰上冻就更变成了我们玩游戏的场所。假期里，我和邻家孩子常常在冰面上砸钱堆和打陀螺。我的陀螺是用木头刻的，圆圆的尖尖的。打陀螺的时候，用一根小木棍系上一根一尺多长的布条，将布条绕在陀螺上，迅速地抽拉布条，陀螺就在冰面上快速地旋转起来。在冰面上砸钱堆、打陀螺还时常会摔跟头，不过跌到了再爬起来继续玩游戏。最刺激的游戏要数滑冰了。我们先用斧子或铁锹在冰上砍凿出一块几迟见方的冻块，再用铁叉或木棍把它翘起来弄到冰面上，然后人站在冰块上用铁叉像撑船那样在河面上推着冰块前进。如果力气大用力撑，冰块会快速地向前进，几个小伙伴你追我赶，真是不亦乐乎。有时我们还会突然撞到一起，大家都摔倒在冰面上，即使身上有地方摔痛了，我们爬起来也会乐呵呵的笑不停。当然，玩够了回家的时候，有时是逃不了父母的一顿责骂和打屁股的。不用说在冰面上顽皮有危险，就是脚上的鞋子湿了也要晒好几个太阳。家里没有多余能换的鞋子，上学只能穿别人的鞋子了。

时光飞逝，儿时早已远远地离开了我。跟三四十年前相比，现在的农村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但早已实现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出门自行车一跨”的愿望，更把这样的愿望远远地抛在了后面。现在的很多农家都有了小轿车了，常常全家人坐着轿车出门游玩，很多时候令城里人羡慕。可是，很多人在享受美好生活的时候，却忘了我们身边的环境条件越来越差。十几年前的时候，尤其是村里通上了自来水之后，村里一些人家要发展大型养猪场，就把曾经是养育我们的二丈五河当成了排放猪粪垃圾的场所，很快小河就变成了一条臭水沟了。河里的大小鱼虾早已死光光，河岸上的几十户人家也早已搬迁。曾经美丽的二丈五河成了我记忆里的伤痛。我常常想起一句话“地球上的最后一滴水就是人类的眼泪”，的确，如果农村只顾发展经济而不注重环境保护，那么总有一天，我们能喝的水恐怕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