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激浊扬清》 2002年12月29日,就在南水北调工程宣布开工后仅仅两天,位于南水北调东线调水源头的扬州,传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由于水质污染,扬州卲伯湖水域内的十多万斤鱼虾死亡,湖区生态遭遇灭顶之灾。 消息立刻掀起轩然大波。 卲伯湖距离东线工程的引水点江都水利枢纽仅仅十公里。 在东线输水线路最北端的受水区天津,无论政府官员还是普通民众都惴惴不安——东线工程最终引来的,难道会是连鱼虾都无法存活的污水? 东线的主要输水线路,穿越经济相对发达但污染严重的江苏、山东境内,这里还是污染异常严重的淮河流域下游,输水通道又与沿途众多的河湖水系相通,而这些湖泊河流水系,大多污染严重。 水体污染容易,但治理恢复却异常艰难! 人们要将大量的五类、劣五类水净化到三类水,也就是要把我们肉眼所能见到的最脏的水,治理到饮用水源的标准。如此巨大难度的工作,却要在十年时间完成,而十年对治理严重的水污染来说,太过短暂。日本最大的淡水湖琵琶湖污染治理前后历时30多年耗资185亿美金。而中国的南水北调工程治污任务更加繁重。 但2013年东线通水的时间节点已经确立,工程完工通水的时候,也就是水污染治理达标的最后时刻。这将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整个东线工程治污的最难点,集中在一个叫做南四湖的地方。 在南四湖3万多平方公里的流域面积内,流入湖区的河流多达53条。这些河流附近,密布着草浆造纸厂和小化工厂,大量工业废水未经处理就直接排入河道,再顺着河流输入湖中。 每天,54万吨工业废水、14万吨生活污水,正浩浩荡荡地排入湖区。在南四湖流域,80%的水体污染来源于工业废水,而工业废水中又有80%来自造纸企业。 山东决定把造纸行业的污水排放标准提高四倍。这引起了造纸行业的强烈地震,因为这个标准意味着几乎所有造纸企业无法盈利甚至倒闭的命运。新标准草案一经推出,就迎来一片反对声。 在环保部门与企业第一次座谈会上,一家民营纸业分管环保的副总经理李继飞忍不住拍了桌子,他所在的企业究竟能不能在如此严格的环保要求下生存下来呢? 会议上,环保部门反复强调:治污可能会死,不治污将来一定会死。李继飞只能背水一战了。他硬着头皮说服老板,关闭了最赚钱的麦草纸浆生产线,并投入了100多万元上马了一套治污设备,开始了他自己完全摸不清方向、也不知道结果的治污实验。 但新的治污设备依然无法达到排污标准,百万元的投资打了水漂。 治污技术迈不过一再抬高的排污门槛,李继飞难免沮丧与懊恼,他只得另想办法……. 在企业苦苦寻找治污出路的同时,政府组织的各路攻关,也在齐头并进。刘勃和他的团队针对造纸污水深度处理技术展开研究。造纸企业废水难于处理,其中最大的难点就是水中含有大量木质素。木质素降解的速度非常慢,他们展开了艰难的攻关…… 然而逐渐展开的大规模治污,必然面对一个现实而严峻的问题——地方经济的承受能力。企业治污已竭尽全力,但还是无力跨上水质标准的最后一个台阶。 但时间不等人,南水北调工程建设按计划在推进。 2005年9月27日,南水北调穿黄工程开工建设。 2005年12月31日,南水北调东线济平干渠工程试通水成功。 水污染治理达标的杠杆,就像生死线一样在逼近。 山东必须找到一种办法,既使水质达标,又让当地经济发展水平足以承受。 2004年,山东大学的张建和他的研究团队进入南四湖,他们的目标就是寻找经济实用的办法,利用湿地消减水体里残留的污染物,他们能否完成南四湖流域大规模治污接力赛跑的最后一棒? 与此同时,在南水北调中线,人们必须为另一个巨大的威胁付出艰苦的努力。为保护丹江口水库这一中线水源地近300亿立方米洁净的水体不被污染,他们必须想方设法遏制每年几百万吨的泥沙,继续流入这一亚洲最大的人工水库。 本集重点讲述南水北调中的环境保护、生态保护及污水治理工作。反映的是南水北调工程最核心、也是最难的问题,因为随着中国社会的发展,大部分江河水源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如何将一渠清水由南方输入到中国北方,这是一个复杂棘手的问题。尤其是由江苏至天津的东线工程,沿线都是乡镇企业,大量工业废水的城市污水直接排放到河流中,而东线利用的是大运河的固有河道和许多自然湖泊向北方输水,因此清水出发后没多久,随着出入大运河、南四湖等自然湖泊后,清水变与了黑水。国家制定了“先治污、后调水”的政策,为此,工程沿线各级政府立下军令状,牺牲了个体的利益,提高排放标准、关停大量企业、实施环境治理、培育人工湿地,通过不懈努力,用不到十年的时间完成了西方许多发达国家几十年才能治理的污染问题,创造了一个生态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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