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30日,在河南淅川县仓房镇胡坡村,乡村教师王品兰在胡坡村张湾小学给学生们上了最后一堂课。 一向不爱打扮的她,戴上了搁置已久的假发。 作为乡村教师的王品兰,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库区移民。 十天后,胡坡村将有165户648口人搬迁到500多公里外的河南辉县,原本坚强的她,在课堂上最终没有忍住内心的阵阵酸楚。但是,除了离别的伤痛,王品兰最大的担忧就是搬迁到了辉县那边,自己还能不能当一名代课教师。她真的很怕今天的这最后一课,会成为她教师生涯中的最后一课。 南水北调工程仅丹江口库区移民就有34.5万人,移民大军中有年逾古稀的老人,咿呀学语的孩童;身强力壮的中年汉子,刚刚过门的小媳妇。有在水上漂泊半生的船夫,也有一辈子面朝黄土的农民。他们将告别故乡,然后在陌生的土地上开始新的生活。 即将到来的大迁徙,在与丹江口水库咫尺之遥的河南省淅川县刘楼村激起了波澜,这里的村民将迁移到60多公里外的邓州市裴营镇。虽然距离并不算远,但举家迁居到一个环境生疏的地方,意味着将失去多年来靠辛勤打拼和苦苦积累才拥有的一切,刘楼村是库区少有的富裕村,这些年通过水产养殖和多种经营,乡亲们光在信用社里的存款就有1000多万,很多村民坚决不愿意搬迁。 不愿意搬迁的刘楼村人,找到了一个可以摆上桌面的理由——邓州裴营镇的土质不好。他们要求改变搬迁方案,否则就不离开刘楼村。 而在同是淅川县的沿江村,村民吴德功因为水库扩容已经先后三次远赴他乡,面对未来,他进退两难。移民张永刚的父亲张朝生,内心也经历着煎熬,全家移民搬迁后,世世代代遗留下的祖坟怎么办? 南水北调工程移民在国际上有个专用名词叫——“非自愿移民”。世界银行非自愿移民的业务手册上,写着这样一句话:“过去的经验表明,发展项目中的非自愿移民,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常常加大了严重的经济、社会和环境风险。” 1988年,印度开始兴建138米高的撒多撒罗瓦大坝,这是讷尔默达河谷工程中的一座多功能巨型水坝。工程的设计者夸耀说,讷尔默达河谷工程是人类历史上所能构想出的最豪迈的河谷工程——它将重组讷尔默达河及其41条支流,把这些河流变成一系列阶梯式的水库。 然而,撒多撒罗瓦大坝却没有成为现代文明的丰碑。 大坝导致8万5千户家庭、大约50万人被迫搬离家园。由搬迁安置所引发的矛盾与冲突伴随着工程建设的整个过程,很多移民在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始终流离失所。 1995年,印度最高法院勒令大坝停工。撒多撒罗瓦大坝连同那个梦想中无比恢宏的讷尔默达河谷工程,无限期停滞。 而在中国,从2010年到2011年,在两年时间内,南水北调工程建设的决策者和执行者将完成丹江口库区34.5万人的搬迁安置。 这相当于每年迁移、安置一座小城市的人口,其强度在世界水利移民史上前所未有。短期内搬迁安置30多万人,并避免由此引发的经济、社会风险——这无疑是空前严峻的考验。 本集重点讲述南水北调工程中的移民搬迁过程与故事。通过一个个普通移民动人故事,反映了库区移民为了国家利益舍小家、顾大家的崇高精神,也反映了党和政府为了充分保障移民利益,做了大量周到细致的工作,使30多万移民顺利搬迁。搬迁方案设计之科学、实施之人性,得到了世界移民专家的高度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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