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微小说:没有阳光的夏天||王恒辉(内蒙古)
没有阳光的夏天
文/王恒辉
“初来人间不知苦,笑着入凡俗,以为这人生路坦途……”
当我第一次听到《初来人间不知苦》这首歌时,几十岁的老男人竟然潸然泪下。抹干眼泪之后,我给王校长这个家庭里的扁平人物,做了一个心酸与写实重叠的论证:
校长的微笑里不含仁慈,是我硬生生地把慈父的光环套在他的头上。
屋外,狂风肆虐,寒意袭人。
忙着生存,忘记了生活的王校长,日复一日地在写着总也写不完的教案,当他的脸一黑时,不用寻思这又是在学校受气了。没一会儿我的哀嚎声,和他歇斯底里的咆哮声混杂在一起,每到这时炕上那只大花猫吓的跑出去很远。
弗洛姆说:
爱的本质是给予,而非索取。
傲娇的王校长在那天造地设的认知里;
眼泪和猫尿一样,都是无用的排泄物,只有荡涤过心灵的泪水,才是灵魂的呐喊。
当我抱着小花猫的时候,泪眼迷蒙的我总是这样问。
“校长啊,你为什么这么残忍,这么苛刻,我为什么是你的儿子。小猫咪你告诉我,王校长是我亲爹吗?”
喵,喵。
童年时,木讷又笨拙的王校长,那夜郎自大的拳头经常在我身上流连忘返,他在外面总是慈眉善目,笑容可掬,既斯文又慈祥,全不是在家时的凶神恶煞。
重点培养,这个词是典型的修辞阴谋,大多的日子里,他是个父性很弱的人,在既当校长又当教师的基础上,只是偶尔客串一下父亲。
伤痕累累的成长是一种切肤的痛,痛多了就自然长大了。
回望那个贫困而逼厌的家,一团苍白色的光晕在僵死的房间里挣扎,那书香门楣的外表下,遮掩着两个贫困交加,恶语相向的一对夫妻和大姐与大哥这两个家里逛的高手。如果说,偏执,多于粗犷的环境有关,那么这个家就是铸造恶人的温床。
亲情有时就像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不仅挡不了风雨,有时还会给人带来无尽的烦恼,尤其是在有病变基因的家庭里,吃亏的都是最小,最善良的那一个。这个教师家庭表面很让人羡慕,可谁都想不到,里面竟然蛰伏着没羽化的毛毛虫。
鬼挑弱者上身,佛挑善人受苦。
校长属于愚蠢型的文化人,别看他长的憨头憨脑的,他却把我的作息安排的紧凑又细致。
种地的时候起大早干活,农闲的时候要去学校练二胡,偶尔放学早一会儿,不是亲自把我找回学校,就是派人把我找回学校去,晚上还要练粉笔字,只要我有一丁点玩的时间,他就像吃了毒药一样难受,躲开这块牛皮胶的惦记比越狱还难。
校长十分“喜欢”自己的老儿子,不但喜欢和我在一起学习,还特别喜欢和我一起种地,仿佛我种出的庄稼镶着金边,就是有外人帮忙他都舍不得用。可是,有好东西吃的时候,他先给别人家的孩子吃,对我却吝啬地说要细水长流。
一次邻居送来一碗鱼,我多夹了一块肉,校长一筷子把我打到一边,看到他那副恶心的吃相我好倒胃,这幅丑陋的画面在我年少的心里留下龌龊的重彩,尽管我当时没有吱声,可回忆的时候我一直在问;王校长,你也配当爹。
干活时我是一条汉子,有好处时我是个孩子。校长从不在外面说脏话,可面对我时倾泻出来的那些阴险,下作的损话连泼妇都感慨自愧不如,难怪他教过的学生遇到他就骂他王大头。
许多年后校长夫人解开了他贪吃的谜底,原来,奶奶告诉他一条吃独食的锦囊妙计,那就是有好东西吃的时候,骂老婆,打孩子。
奶奶的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家搬走后她留在大伯家,吃了一辈子正痛片的奶奶,对药产生了依赖性,可却活生生被大儿媳给断了药,那痛苦与煎熬的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校长容不得我消磨时光,每天晚上我都要陪他学习,与此同时总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盯着我,稍有差错就是一顿老拳。不练针灸就拉二胡,要不就写粉笔字,决不许我蹉跎岁月,面对这自作多情的“溺爱”,这个家的人都像懦夫一样,没一个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莎士比亚说;
适当的悲伤那表示感情的深切,那过度的悲伤则表明智慧的欠缺。
在这个没有爱的家里,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出气筒,多年后我看完《我的叔叔于勒》这篇文章之后感慨道,别嘲笑人家资本主义国家的人没有人情味,其实我们社会主义国家的个别人远不如人家高尚。
这个家族的人不但穷,还笨的让人哑口无言。事实上校长拉的二胡,比拉屎的动静强不了多少,可这附庸风雅的爱好却是强加给我的必修课,他硬把我送进了学校的文艺队,我不喜欢拉二胡,却不敢说。
有一天上午倔强的我没去学校练二胡,恼羞成怒的校长中午把我堵在学校里,当着近千多人的面就给我一顿胖揍。这顿发泄打的解恨,打的舒心,打的开怀,打的旁若无人,还打出了威风与名气。
我哭了一节课之后,余怒未消的校长又在课间给我一顿狠狠的训斥,我稍有不满他就会再温习一遍,那凶神恶煞的睥睨眼神分明在说:
小样,吃我的,喝我的,还不听话。如果你孤独的冬天缺少温暖,就让我的拳头变成为你热身的太阳。
心理学家说;
改变必须循序渐进,大幅度的改变不是克服障碍,解决问题,而是关上一扇从过去通向现在的大门。
无论出于什么动机,忠角,奸角一身挑的王校长,那些歇斯底里的拳头经常落在我身上,他的凶狠却留在众人的口头里。“打是亲,骂是爱”从那以后我们爷俩再也没有过交流,这一生我也没和他在一起喝过酒,我不爱听他那肤浅的陈词滥调,更不爱看他的那副不雅的吃相。
爸爸,这个让人尊敬的称呼,在我童年时的憋屈,忍忍中和混蛋、无情等一些词画了等号。当看到校长那张他人即地狱的面孔时,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个高学历的校长,竟然是个傻到能登峰造极的人。
“人间苦不苦自己最清楚/现实的悲喜无助/起伏只有自己安抚……”
这首歌似乎专为我的命运量身定做的,一听就想哭。我是心灵受过创伤的人,不愿意提起童年的一些事,只有经历相似的人才会懂得。即使是这些往昔梗概的轻描淡写,也让我所经历的沧桑感到心酸。
多年后我才品味出,校长不喜欢任何家里的人,只喜欢他自己,也不具备父爱。参加工作后我要上中专他推三阻四,我想办驾驶证他也不闻不问。
同样是没文凭的修理工李明,在岳父的活动下几年后当上了主任,奖金是我的三倍,而我一辈子只是个工人。帮李明大忙的人,经常和他岳父一起在校长家喝酒,而校长却把自己摆在大公无私的位置上,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酒杯举的很高,很频繁。
然而,王校长在外人眼里不但是个死心眼子,还是一个笨的听不出好赖话,熊的不敢辩解,傻的没有主见,任人摆布的软面团子。
那些老师因为工作上的不满骂到家里去,他和颜悦色,亲家没霸占到他的房子,指着鼻子损他他也笑脸相迎,就连邻居那个不识字的家庭妇女都拿他当猴耍。校长谁都怕,谁都不敢得罪,只是家里的齐天大圣。
校长大头这个绰号不是浪得虚名,他说话不但臭而且还不加考虑,给人的印象就是缺心眼,即使请人吃饭,那张无遮无拦的破嘴也让人不领情。那些老师恨他的主要原因是,经常下班后传授业务,尤其是家远的女老师,还有个别老师不敢把校长怎么样,却把坏脾气甩给了我。
上小学时,我最反感的一个贬义词就是——马屁精。
那个年代是半日制,我不知道是校长是人缘太好,还是张丽华“大公无私”,她当上我的班主任没几天,就积极主动要求给我补课,那种奋不顾身的劲头就像一个妓女说;
我有身体,有上进的欲望,闲着不用岂不是白白浪费。
可王校长不但是个不解风情的蠢货,而且还是个实在的不能再实在的笨蛋,他理解不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隐喻。如果真要有故事发生的话,张丽华必须直截了当,任何拐弯抹角与含蓄,王校长都听不出来。
尽管他学历很高,讲课也讲得非常好。可他毕竟是小学校长,情商和智商都停留在儿童时代。
事实上,张丽华外表谦逊内心却很狡猾,她的目的不是和谁媾和,她之所以向校长示好,是看中了学年组长这个宝座。她不但看不起王校长,也看不起那个姓潘的,老打她的老公,她肚子里的猫腻和坏心眼就像她脸上,那密密麻麻的雀斑一样多。
寸利必得的张丽华把校长玩的团团转,不久后她提了学年组长。补课,补课,补来补去我的成绩没长进,她的津贴倒是长了一级。
其实张丽华对我并不好,给我补课是邀功,她经常连我的作业都不批改,明明能打七十分,她却给了个五分,还找了一个和她老公一样姓潘的人当陪绑。我只是她心里一个讨厌而可憎的笨蛋,学习不好不说,还笨的连溜须都学不会,更别说讨好她。
得寸进尺的张丽华为了讨校长的欣赏,她占据了整个一间教室,其他班级都上半天,她却别出心裁地上一整天,把我们这些小孩子累的叫苦不迭,看见别人都背着书包回家,那种眼馋就像濒临饿死的人看见烧鸡。
这个阴险的坏女人还准备了药片,如果谁病了,难受了就吃一片安乃近,这个肮脏,下作的灵魂玷污了整个学校。还好这是在中国不是日本,要不然我们这些小孩子,会不会被她龌龊的灵魂奸污都很难说。
多年后我和潘姓同学在酒桌上谈起这段历史,他毫不顾忌地大骂,操你姥姥张丽华!你这个婊子不配当教师,你还我童年。
我的童年就像卫生纸,看着挺多的可都葬送在有马屁精搅和的猫腻里。作为一个形象前卫,心怀叵测的女人,她的奉献不带任何造作。
阴险的坏人也没什么好报,我常听同学说张丽华经常挨揍,也许她抄袭了电影的创意吧,我离开吉林后,她与体育老师在办公室,进行了灵魂与肉体的现代进行时被人发现。张丽华和刘庆录通奸的丑闻从故乡传到家乡,原来有些人只是表面正经,暗地里却肉欲叙事。
校长不理解我,从来都是晦暗着一张脸。有一次我偷烧了一穗苞米,他气急败坏地损了我一中午,好些天都不给我好脸色,可种地的时候却离不开我。校长那么溺爱我,可是我被同学按在地上往嘴里吐口水的时候,校长视而不见。
狗剩的爸爸是井下工人,却给狗剩做了很多玩具,红梅的爸爸连名字都不会写,可是人家一大帮孩子从来不打仗,而且不用补课个个学习都很好,就算有一个萝卜也要分着吃。
可我们家的墙上挂着小黑板,针灸穴位图,小提琴,二胡,仿佛一个杂货店,这些不切实际的主张,就像无聊的补课一样,用恶俗的语言强硬地刺激天才的苏醒。
校长是一个只关心他的事业,而不重视家庭的人,高高在上的他在家里常常展现出,谵妄的眼神和强做的笑脸。可笑的是,校长的儿女们不但学习不好,字写得不好,就连人性也出现了病变的基因。
良心这个东西,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不存在唤醒,树坏在根,人坏在心,没好教养的家庭,养不出有良心的东西。
丑陋的毒苗萌芽的无声无息,校长奉行的那套“棍棒之下出孝子”的理论”不但扭曲,还衍生了两个比他还狠,还残忍的儿女。每到种地时贱肉恒生的哥哥就这痛,那疼,孤苦伶仃的我哪也不疼,也不许疼。
在这个病变家教的熏陶下,大姐觉得母爱被兄弟姐妹分走了,因此很渴望夺回那份温暖,因此她就像《红玫瑰》唱的那样: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不苟言笑的大姐总拉着一张脸,可每到吃饭时,她就孔雀开屏似的,把我的过错一鼓作气地摔到饭桌上。大姐念过高中,虽说学习不好可记忆力惊人,她每看完一部小说都能精彩地把故事讲述下来,这使她告状的水平也出类拔萃。
她的嗓音不高却极具声讨性,那张白皙的面孔把借刀杀人掩盖的天衣无缝。转眼间家里就成了剧场,我的嚎叫声也转化为抚慰她心灵的特效药。
在这个家,无论是谁被暴揍的时候,大姐都躲在门后云淡风轻地聆听着剧情,这场武侠剧美中不足的是,矛盾缺乏满地找牙,冲突不是血肉横飞,高潮也没出现脑浆崩裂的画面。
大姐的血管里流淌着狠毒的基因,哥哥打我的时候,我就围着她转圈跑,她头都不抬就装没看见,她的置之不理与残酷无情和校长如出一辙。
那只大狸猫每年都下一窝小崽,她不喜欢我当然也不喜欢我喜欢的东西,也不喜欢猫,总是趁我睡觉的时候,偷偷地把猫崽送人,生怕我玩物丧志,这个亲情很弱的人,不但坚持了校长的愚昧,还贯彻了校长那麻木不仁的精神。
大姐出嫁后老公也不待见她,娶她时不需要花一分钱,这自由恋爱表明她一文不值,尽管她也很能干,也挨了一辈子累,可还是没当上万元户,白瞎那张姣好的脸。
有大姐这个榜样,装腔作势的哥哥更是惨无人道,他小眼睛肿眼泡,一张驴脸上凸着两颗大板牙,尽管他五科打了65分,可那些阴险的损招却无师自通。我和二姐一辈子没叫过他一声大哥,一旦谈起他就骂;
鄂尔多斯那个叫王恒跃的坏种,是天底下最缺德的王八蛋。
虎父无犬子,哥哥是一个天生地造的坏种,他的思维也完全继承了父亲的衣钵,这个装逼犯时不时会扛起“长兄为父”的大旗,延续了清君侧,之斩草除根。
他是木匠,因此他那张破嘴也和木头一样没有人味,这个不耻的家伙不仅是全天候的坏,并且还是满血的持之以恒。
哥哥不但有一股杀戮的味道,还有充足的理由,你们加在一起好几十岁,还打不过我二十岁的人,坏种常常把才智用错了地方。他学了物理之后,就把电线接到门把手上,满脸堆笑地叫我开门,结果把我电个够呛。
哥哥偶尔会对我笑一次,然后给我吃的是用树叶包起来的毛毛虫,还叫我用牙咬雷管。
有其父必有其子。哥哥在外面吃了亏,就拿我和二姐撒气,谁都不会相信,一个教师家的孩子竟然是这样的恶毒。
坏种哥哥在家耀武扬威,在外面却是一副夹着尾巴的仁义。一次我把捡到的钱花了,失主老双球闹得很凶,这个熊蛋包哥哥不敢和人家理论,却对我大打出手,非要把我打个半死不可,好在当时校长在家,要不然说不定会是什么结果。
这些年我们姐俩一直叫他牲口,这种叫法一点也不冤枉他,因为他后来把校长骗的连医疗费都拿不出,不但他骗,还全家总动员。
他的老婆就是他的冤家,他老婆不但特别馋,而且心还特别黑,他上班了,她老婆买猪蹄自己吃,如果被孩子看见了她就说:
你别吃,妈有病。
坏人自有坏人磨。活该!
“饱尝生活的酸楚/有苦说不出/就算人间再好百花开/下辈子不再来……”
泪,没挂在谁的脸上,谁不知道它的冰凉;伤,不在谁的身上,谁不知道它的分量。
校长总以学识渊博的姿态教训我,可这个“大明白”连最简单的电灯开关都修不好。
王校长整天写教案,殊不知他用钻研业务的样子摆明自己是个忙人,把体力活都推了出去。大姐十几岁就挑水,膀大腰圆的校长看在眼里,脸上漏出了满意的笑容,这种没有爱心的慈祥,掩盖不住缺乏人性的自私。
让人不解的是,这个有学历的人不但狠,而且还死眉塌秧的笨。有能装70斤水白铁皮水桶不买,特意买了一副能装100斤的特大号刷漆水桶,这样的水桶不耐用不说,也只有项羽那样的身板才能挑的起来。
有一次他在路上捡回了一个醉鬼,他不是好心地把醉鬼送回家,而是硬塞在我的床上,好名声归他,屁股留给别人擦。他这些“聪明”的举动掩盖不住龌龊的内心,自认为善良的人,却总是做些不善良的事。
对于感情来说;校长是只知道推倒,却不知维护和建立的人,他的爱心是给外人不是自己家人。
童年,王校长烧吃了我捡到的一只鸽子。
少年,王校长毒死我养的爱犬。
青年,王校长他活生生拆散了我们哥俩的初恋。
……
那逝去的初恋,让我悔恨终生,那是这一生都不会再有的感觉。
在雨和雪轮番交替地敲击窗子声中我长大了,只是和校长这个文化人没有什么话可说,人到中年后我问苍天;
我遇见校长,是上天的惩罚,还是人间的凄惨?
有些男人永远学不会去爱一个女人的,校长不爱任何一位家里人,而且他的心还特别硬,老婆下夜班从来不去接,这也导致他卧床不起的时候老婆虐待他,这就是平时不积德的恶果。
多年以后,这个没说过一句体己话,没请过家人吃过一顿饭,没给老婆买过一件礼物的校长,在孤独中走完了荒谬、可悲的一生。王校长能把所有的缺点集于一身,也可以称得上是极其特别的人,因此,这个家的风气像坟墓一样恶浊。
校长寿终正寝了,大姐借故没来,大哥倒是来了,只是一分钱没花,只有我这个傻子,给他买了最好的墓地,给他一个风风光光。
葬礼上三代人别说哭,没有一个人难过。二姐上小学时把饭做糊了,校长就拿大棒子打,这恐怖的场面让我终生难忘。自以为是的校长怎么也想不到,这丑陋的所作所为会给自己孤独的晚年埋下了悲哀与怨恨的种子。
他的冷漠也间接导致了,多年后卧床不起的时候,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老王家这个家族的人,祖祖辈辈都有又笨又熊的破毛病,又集坏、黑、狠、损于一身,在外面一吃亏就回家逞能,这种得天独厚的坏风气总是循环在一个可恨又可怕的怪圈里。
校长这个家过得如此狼狈不堪,多年后我才找到原因。其原因主要是;没有智商的好人,就是愚蠢的笨蛋。
大伯不喜欢弟妹,这是因为弟妹比他老婆漂亮好多倍,于是心里不健康的大伯就使坏,他对傻乎乎的校长说;
“吉林那个地方的女人不正经……”
校长不问青红皂白回家就是干仗,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抢夺老婆的饭碗,在以泪洗面的日子里,母亲自力更生。这一仗持续很多年,在各自心里都留下痛恨,留下伤痕,留下深厚的积怨。
方柄圆凿的大伯的晚年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想安静地择一居室终老,可那几个觊觎家产的孩子各不相让。
先到的二春咬着肥厚的大嘴唇,愤愤不平地抱走了彩电,雄赳赳的三梅呲着两颗不服不忿的大板牙搬走了冰箱,四飞体重三百斤,没占到便宜就砸了玻璃,幸好心狠胆硬的五红坐月子,要不然能放火烧了房子。
这也许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大伯在污蔑弟妹这方面创造了骇人业绩的同时,也为自己一个丑陋不堪的归宿埋下了咎由自取的祸根。
心里有漾的校长不甘心自己的平凡,他看完文艺演出,对我这个不是演员的儿子冷嘲热讽,看完体育比赛,又因我不是体育健将而长吁短叹,每一次数学竞赛后校长都是闷闷不乐,就不看自己怎么样。
那时的我就像条落水狗,连浑身的泥水都不敢抖。若是没有爱,再优秀也能让人吹毛求疵,校长总在我面前表扬邻居的孩子张守本。
“你看看人家张守本,这次又考了八十多分……”
校长那些阴阳怪气的话,总夹着一副外国的月亮比中国的月亮圆的小家子气,这使他泛滥的瞎操心在平常的日子里被浪费。
张守本和张守业,这哥俩既不守本也不守业,哥哥张守业因强奸被判刑。
不久后弟弟张守本也因偷东西被人打伤后,手截肢了,喋喋不休的校长再也不表扬他了。
我的童年与少年是在压抑与暴力的环境里苟延残喘。至于婚姻,听信了校长的混账逻辑,过的一言难尽,如果校长稍有一点正义,劝说大姐不要嫁给地痞,也不至于一辈子当不上万元户……
这个老王家是乾隆的老师王尔列的后人,看来王尔列当年只是有些文化,绝不是聪明人。
好在老王家到了恒字辈断了香火,这种欺软怕硬的歪风邪气也寿终正寝,这也好。以免变态的基因再延续下去害己害人。
“初来人间不知苦,笑着入凡俗,以为这人生路坦途,却咽下苦无数……”
(本文系水缘微小说(ID:sy_wxs)原创首发,作者:王恒辉)

作者简介:王恒辉,67年生人,原籍吉林,82年迁入内蒙。中国散文家会员,作品刊登于《中国散文家》,《现代作家》,《萌芽》,《通辽日报》等,出版过《岁月深沉》、《科尔沁文萃》、《我和草原有个约会》等。写散文;是祭奠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同时感叹多舛的人生。写小说;是在弘扬真、善、美、的同时,鞭挞欺凌善良者的畜牲。
评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