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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缘文学•职场小说】鼓角争鸣||娄殿宏(内蒙古)

更新时间：2022-05-06 21:14:49 来源： 作者: 浏览394次 文字大小：大中小
鼓角争鸣
文/娄殿宏
鼓，是某乡镇银行网点的主任。数年前因为单位丢枪事故，鼓曾有受处分当了一般工作人员的经历：那时的鼓，像受惊吓的乌龟低缩着头乜斜着走路，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那年雨季的傍晚因为停电家人都早早睡觉了，忽然有院墙上蹦下来人的动静，接着有人敲门，说公安局的。他们专找年轻人询问调查，锤有幸其列：10个手指滚上黑油，取了指纹。由此，上中学的他间接知道了丢枪事件。雨季过后，天气干燥，有人在干涸的水坑发现了撅起的枪把子，报了案。枪找到，该事件尘封了。
风平浪静后，鼓东山再起。调到临近的网点任职，世态炎凉后又是众星捧月似的满足，自然恢复了领导的威仪与专横，这是当时很多无知浅薄领导者普遍特征。软柿子，鼓总喜欢捏，这是他杀鸡给猴看惯用的手段。斧子和锤（我）刚上班，他们包片的贷款都鼓说的算，鼓从他屋出来领着送了回扣的贷户说，“斧子，把这户贷款办了”，斧子赶紧说“行”。锤，看书多些，遵规蹈矩，不想违背制度难免呛到他的肺。管人就要治人，治人就要有下作的手段，鼓深谙其道。酒后的鼓，像运好气的青蛙 “锤，你来”，山雨欲来，锤硬着头皮。“锤，你不听摆楞啊，单位的楼不是你盖的，你不也照样在这混饭吃吗？！”锤，涨红着脸，想抄起桌上的杯子砸在王八蛋的脑壳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在人家统治下生存，只能忍气吞声，没有依靠的人保护自身的最好办法就是打牙往肚子里咽，咽了，就会减少变本加厉的伤害。斧子是最好例证，他才是聪明人。
揽储是斧子和锤的软肋，人生地不熟的无处淘米下锅，就得挺着。鼓的一招厉害，每月最后2、3天突击下增存任务，老职工人脉广泛，临时倒来钱存两天即可，要的就是虚数，没有实际意义。不同的是，有虚数的敷衍了工作，得到工资：没虚数的怠慢了工作，失去工资，也是每次鼓酒后开会批判的典型。鼓语重心长的对斧子和锤说：“储蓄工作粗如大缸细入牛毛，需要嘴勤腿勤，年轻人不能懒惰，没事啊，多走走。每天拿着本子，走多少户，记下来……”
两地生活的年轻人都刚刚结婚，精力旺盛，每周五天单位住宿枯燥乏味，鲜活激情的心宛若掉进热锅上的蚂蚁煎熬急躁，说不出的滋味，都心照不宣的渴盼着周末激情的润泽。淡季不忙时，外勤周一至周五没什么工作，在办公室狗起秧子似的聚在一起瞎扯蛋打发时光。鼓偏偏把工作安排在周末，把年轻的心都装进笼子里，谓之：收心。不能回家的人在心里骂鼓的八辈祖宗，暗气暗憋。总得突破，活人不能叫尿憋死吧？锤提了一些水果，5分钟就到了鼓家，鼓正抱着咿呀学语的外孙女享受着天伦之乐——周六周日鼓是不去单位的。已做完手头工作的锤轻松请了假，顿悟一个道理：咬人的狗天天喂它骨头，时间久了也会改变。
鼓的二姑爷笛在单位烧锅炉兼做饭，是个不争气的家伙，在酒厂打工时养成嗜酒如命的习惯，喝了酒，就迷离着眼睛用影碟机看黄片，看完片就心急火燎地回家发泄，而后死猪似的嗜睡，经常灭了锅炉误了做饭。小便总也尿不净，梆硬锃亮的裤裆前面残留着尿液，典型的纵欲后遗症。白天坐班的前台柜员穿着羽绒服，显现着室内的温度，故意给主任“眼罩带”。饭时，趁笛去锅炉房填煤的空挡，锤去厨房看做饭情况，面团上印着填煤后没洗手就揉面留下的十个手指印，锤问：“这，面条能吃吗？！”不高兴的笛就气呼呼把面团扔进火炉，再和面。深夜，笛喝掉一瓶“塑归”（归流河酒），有些迷糊，就蹲在锅炉房的墙旮旯沉沉睡去，炉火燃尽后逼人的寒气冻醒了他，迷迷瞪瞪的压上不可能再燃烧的煤，已至后半夜。为了省事，不用起早做饭，就到厨房提前焖上大米饭。经过半宿后的早晨，笛会在电饭锅上当头浇上半瓢水，就有上面黏糊糊中间温乎乎下面凉哇哇的效果，被就餐者习惯称作“猪食”。值班人员冻醒后，都憋着火气。笛早晨上班，有人问“昨晚锅炉没烧啊？！” “烧啦，烧到后半夜哪。”“那咋不热？不会烧吧？”“咋不会烧呀，俺有证啊。”“有证烧不热，也不行啊！”一来一往的对话带着鸡粪味儿枪药味儿。以后角把“俺有证”常做玩笑话题。
他是单位新调来的副主任，辅佐鼓。角似乎是职工的贴心人，处处树立自己的威信，工作上当着领头雁的角色，镇里摊派单位的修路义务工任务，往年都是单位雇人做了，大伙闲着无事像拴着铁链瘪腔瘪肚的狗干着爪子看猪们吃食——眼馋，没办法。此时，正是夏季信贷业务淡季，外勤都闲待着，角发动职工来干义务工，每天下班休息时间他亲自开着姐夫的柴油三轮车，领着大家拿着锹镐到山根取土、铺路，干的热火朝天。饭时，角自费在饭店请客喝酒，酒桌上角像梁山好汉的领头大哥，豪气地说：“干活要像毛驴，使劲干；喝酒也要像毛驴喝水，不藏奸，干。”尽管干活时烈日炎炎脑袋晒冒油肩膀曝脱皮，角的接地气让大伙还是心里舒泰。义务工干完后，角从单位领出义务工的报酬发给大家，有个实惠人因此和大伙说：“谁要说角不好，我都不乐意！”大伙憋不住地笑，心里都暗说：“谁说不是呢，角可是好领导。”以后，周一至周五能干的工作领着大家利索做完，周末让住宿职工像公鸡着急踩蛋似的赶紧回家，赢得了人心。有两年秋后，农民的玉米没人收不好卖，让人头疼：如果贷户变不了现，就还不上贷款;若是信用社贷款到期结不了零,就影响年末结账任务。角联系好河南的收玉米老客，就领着信贷员开着三轮实物收贷：贷户因此高兴，及时卖了玉米，还了贷款也少掏了利息；信贷员因此高兴，虽然辛苦却及时完成收贷任务，中间会有少量的差价作为酬劳，何乐而不为呢？河南的老客对这次买卖非常满意，合作双赢，角因此与其成了哥们儿。年末，大家都为揽储任务的事愁眉苦脸，年末的任务比平时重，考核的工资也是平时的数倍，都舍家撇业的不就为了挣点钱养家糊口吗。角笑嘻嘻地看着大伙说：“咋了，都打不起精神？”大伙恨恨地想“明知故问！”角提议：“先别愁了，我请客，乐呵乐呵。”角还请来会唱原汁原味“刘大哥讲话理太偏”的河南老客。餐桌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推杯换盏后，角忽然和揽储的同事一样愁眉苦脸长吁短叹，河南的老客纳闷就探究地询问原因，角就说替在座的弟兄们揽储的事情发愁，老客很感动，觉得找到了两肋插刀的真朋友，应该帮一把，就爽快地决定拿来准备收购玉米的120万元周转资金解大伙揽储的燃眉之急。一顿酒,酒足饭饱，欣赏了正宗的豫剧，还让大家完成揽储任务，工资有了保障，一举三得呀。大伙由衷的感激佩服角有办法有谋略有情义有担当，替职工（对了，用角的称谓应该叫兄弟们）着想，斧子惟妙惟肖模仿电影《地道战》汤司令的样子谄媚地说：“高，实在是高。”大伙哄笑后都觉的：谁说不是呢？就是高嘛！
鼓是盾，角是矛。盾，高筑壁垒，防卫城池；矛，磨刀霍霍，伺机而动。盾有盾的优势，人老奸猾；矛有矛的长处，年轻气盛。较量，是盾与矛各自的特性决定的。胜者王侯败者贼，角渴望王者之尊。总之，决一死战或决一雌雄那是必须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如顾忌面子，就当面笑哈哈，若无其事，暗流涌动；如摊牌扔在桌面上，就针尖对麦芒，棋逢对手，鼓角争鸣，终究要有结果。现代战争早已不是冷兵器时代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血肉模糊，太愚蠢、太粗暴，太血腥、太没有人情味了；现代战争看不到隐身的进攻者，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战痕消失，高智商、高科技、高战法，高明的如一场回味无穷的游戏。不论冷兵器时代还是现代战争都离不开硝烟，硝烟就要有着火点。
有几年，乡镇银行网点与乡镇农科站合作，网点放贷不给现金，贷户拿着付货凭证到农科站领取生产用的化肥种子农药地膜大棚杆塑料布等农用物资，农科站返回的酬劳，网点给职工做衣服，买东西，五花八门的福利方式像放屁蹦出来的豆子，尽管少，终究有一点，满足职工困窘日子对生活物质的渴望。鼓，在这上面吃了独食，让角捉了“小尾巴”。角调来之前，大家连屁蹦的豆子也吃不到，习惯了鼓的独裁，不以为意。如今，角成了大家的主心骨，角与别的网点对此事处理方式进行对比，鼓像独自爬到高杆上摘大桃子的猴子，无处隐身，大家齐刷刷地仰头看到通红丑陋的猴屁股。真相，在点播后让受蒙蔽的人们顿悟。成语义愤填膺的释义是：义愤，对违反正义的事情所产生的愤怒；膺，胸，发于正义的愤懑充满胸中。以后发生的事件使锤感到义愤填膺不单单是个成语，还应是个妙计，三十六计加一计，这三十七计就叫：义愤填膺。义愤填膺的员工就对鼓强烈不满，疖子总会出头的！
旺季外勤不用按天到单位报到，每周或半月到单位集中汇报或领取新任务。规定的片上工作时间在位即可，各片信贷员和秋收时农民的心态一样，都暗憋着一股劲，谁家的收成都反映谁家的实力，谁家的实力关乎谁家的脸面。单位走廊里有各片的进度对比曲线图，老信贷们自信的口头禅是“是骡子是马，牵出来遛遛”，鼓的口头语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每次回单位，看到自己排在曲线的最低处，锤羞赧得无地自容，汇报时恨不得钻进耗子洞里，躲过主任和老职工老猫抓耗子似的毒眼与不屑。开一次会，自尊和信心就是一次打击和消磨。锤在心底用阿Q胜利法把他们骂了一通，心里舒坦许多，释放了闷气，深呼吸数次：积极战胜消极，乐观打败悲观，又升腾了继续工作的底气和勇气。
一日清晨，风风火火赶到片上收贷的锤遇见找他的村干部，此人告知他：你们主任昨天晚上来找你，有急事，没找到，回去时留话让你赶紧回呢。锤搭了别人的摩托车回单位，看到单位办公楼底下停着上级单位的公车，同事们的表情都神神秘秘的有些异样。斧子悄悄和他耳语：“有人告鼓，上级来调查啦。”调查的形式是谈话，肥胖领导坐在鼓的座位上呼哧哧像发情的公牛，询问并记录的是纪检监察室的郝主任，一个深藏不漏的老者，锤认识，每年年末综合考评验收打分时，作为工作组成员的他都很圆滑：验收嘛，就要扣分。不扣，领导不满意“你干嘛去了？！”扣多了，底下网点主任不满意“咋这么不开面哪”，索性，扣0.01分，不痛不痒。领导说他净装老好人哪，他嘿嘿笑；底下网点主任说，真是好人。好人就有好人缘。好人缘的人不一定厚道，锤暗想。郝主任简单说了一下有人举报鼓的违规问题大致七项内容，锤没太细听，只记住了费用管理不合理，食堂师傅录用不妥当两项内容，而后郝主任直截了当问：“是你告的吗？你对鼓有什么意见。”锤坦然，不慌不忙答：“不是，没有意见。”公牛喘着粗气问：“你知道谁告的吗？”“不知道”。锤想，净问你妈的没用问题！按照举报内容调查呗。违规，即革职查办；诬告，清者自清。很简单。明显的要对反映问题的人打击报复嘛！谁举报的呢？锤不明就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调查的结果是：没有结果。真正的结果是猜疑。又一天，锤拿着贷户到窗口还贷凭证的《信贷员留底一联》回到办公室在贷款备查簿勾销做明日下乡收贷前的准备，斧子进来气呼呼的对他说：“别鸡巴鼓捣那玩意啦，有人怀疑你呢。”锤脑袋嗡的一下，脸热心跳，预感到大祸临头，想到六月飞雪的窦娥冤。原来，郝主任把举报信交给鼓，鼓从邮戳的发信时间地点看出端倪:发信地点是某市，发信时间段去某市的单位职工有两人，一位是铃，鼓自言自语“铃是我提拔当储蓄所长的，一直感恩戴德，是我的贴心人啊，不能出卖我。”排除法，非此即彼。锤，因住宿屋子冷吃饭不满意，对笛一直有意见，而且那天他也请假回家了，不是他又是谁？！目标锁定，弦绷紧，气运足，掌握风向，寻找时机。
一日，锤从片上回单位，去值班室取东西，鼓正一脸酒意靠着被卷看电视。鼓，边点烟边搭话“回来啦？”眯缝眼睛一副老谋深算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样子，烟圈以塔状向上飘散，运气似的深吸一口气，坐直身体说：“锤，有啥话直接对大哥说……”有思想准备的锤知道了鼓的潜台词，后面的话听不进去了，耳朵如塞满了棉花屏蔽了一切声音。平时温和少语的锤犹如烈火烘烤后暴跳升起的热气球，带着猛虎下山的怒气破口大骂，从值班室到营业室，从一楼到二楼，犄角旮旯、所有直接间接诬陷锤者的妈们都受到波及。最后，锤说了足以让鼓一票否决也是他曾“走麦城”的痛点——要拿枪把诬陷者干掉！鼓大惊失色，这可要命，想不开的唬人啥事都能做出来啊，鼓通过得力老职工安抚锤：“主任找你了解情况，又不是怀疑你，可别想不开啊。”醒酒后的鼓主动找锤打圆场：“大哥喝多酒了，也不知说啥了，别往心里去啊。”缓兵之计，鼓表扬几句锤，说旺季工作表现不错，工作卖力，又关心问了一下多长时间没回家了，就给锤放两天假让其回家休整。锤休整的日子，又上演了荒诞闹剧。角听说30公里外的屁股沟有个屁会掐算，就绘声绘色地告诉鼓“老准啦，能百分之百算出告状人的模样”，鼓带着当教师的大女婿箫骑着摩托车去屁股沟，屁说，要上香先请神，角心领神会掏出二百元扔在香案上。屁告诉他们晚上来。捱到天黑，二顾茅庐。屁先到一间霉味呛鼻的黑屋子里窸窸窣窣嘀嘀咕咕老半天，然后出来，神秘地说：“大神来了。”鼓，紧张得头脑发麻手脚发凉。屁说大神不喜欢人多，要一个一个进去看。鼓急切地想看一下，到底是他妈谁告的状，让自己不得安宁。屁一再叮嘱不许吸烟，不许带照明设备，不许动手动脚。鼓说，好好，能看到咋地都行，听你的。不一会，鼓出来不无惋惜地和箫说，忘带花镜了，没看太清，只看到留着挺长头发，好像是女的。箫随即带着惊奇去见“神”，很短的时间就传出撕扯和东西掉落地下的声音。箫拿着木盒出来让大家看，是杂技团变魔术的道具盒：底下能抽出半截的底板上镶嵌着镜子，盒子内部上方粘着明星的照片，将手电光照在镜子上，反射的图像就是嫌疑人——唱《好汉歌》的刘欢。鼓又气又脑，兴师问罪，见被箫踹了几脚的屁躺在地上吓得直哆嗦，就消了气说：“屁，不说啥了，你看咋办？”屁知趣的起身掏出事先扔下的二百元香火钱给鼓，等待发落。鼓大大咧咧地说：“以后再别整这糊弄人的事了。”
矛与盾的命运出人预料。两年后，鼓因为违规违纪问题受到停职停薪处分调到别的网点当普通干部，处心积虑的角也没有如愿荣获期待的王者荣耀，辅佐的位置如初。因为上面领导换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嘛。新来的王者是鼎，鼓角争鸣故伎重演，又是有形无形角逐。王者，必有其称王的锦囊妙计和绝杀违逆臣子的霸气，而后，让一切见风使舵随波逐流察言观色的卒子俯首听令！鼎亮出必杀利器。年度决算的夜晚是金融网点的“除夕夜”，劳顿一年的员工要聚在单位享用美酒美食，单位也要邀请上级领导和乡镇领导一同聚餐观看员工表演节目，共同欢庆并为单位守岁。让大家想不到的是来了大脑袋——全辖的掌门人“天子”，给鼎多大面子啊！失宠的角很落寞，落寞得郁郁不乐，喝掉两杯酒后冲昏头脑趁撒尿的机会悄悄溜回家，“天子”发现后，就打发人去唤来角，以不可撼动的威仪质问角：“知道今天啥日子吗？”犀利的凶光不可直视和抵御，这是真正森林之王的神圣威严！胆怯理亏羞愧自责无奈的角磕磕巴巴吭吭唧唧挤出牙缝：“过年呗。”“你家三十晚上，主人都不在家吗？！”坐着的员工看着站立的角像在老师面前犯错误的小学生，尴尬地低着头。唉，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职工们知道，鼎，才是王家重器，角，作用与地位显而易见。以后，不会有猫玩老鼠的游戏了。普通职工别枉费心机随帮唱影喽，弄不好，点儿背，被官场博弈时擂台飞来的一方刀枪剑戟碰到，那可是真正的飞来横祸呀，不流血也要破点皮，即便被败下阵的家伙砸中你，弄一身疼也犯不上嘛！还是踏踏实实本本分分做好本职工作吧。
鼓角争鸣到此为止。
（本文系水缘文学（ID：sywxwk）原创首发，作者：娄殿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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