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
两封遗嘱
文/舒文静
清明节马上临近，身为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吕辉，他今天跪在母亲的墓碑前痛彻心扉的忏悔着自己的过错，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顺着脸胛无休无止的流淌着……他静静的望着刚刚去世时间不长的母亲墓碑，那上面刻的每一个字，看上去是那样的清晰，一笔一划都像刻在自己的心上，此时的他好似万箭穿心，又像被人掏空了内脏，整个人麻木的像失去了灵魂的僵尸……他发现眼前的墓碑，好像在这一瞬间又变成了荧幕，荧幕里面的场景上演的都是他和母亲过去的故事……他慢慢地缩小成一个幼童，拽着母亲的衣角走在乡村的故道上，时而不慎跌倒又爬起，他随母亲从家里走到山坡，又从山坡上一步步走回家。有时候因他太小走不动，母亲就背上他走，一手扶着他，一手还要拿做农活的农具。他命硬六岁克死了父亲，母亲命苦如黄连刚过三十就守了寡，含辛茹苦养儿就为防老。他上幼儿园和小学时，母亲在家务地为他做饭，上初中母亲在镇上给人药店炮制中药当店员，只为陪他能安心读书，还兼干田地的农活。因外公原是一位乡村很有名气的老中医，母亲出嫁却没忘了父辈专业的传承。他读到高中时，母亲又随他来到县城给人扫大街当了环卫工。他们母子俩在学校旁租房住了一个十几平方米的小空间，地方虽小母子吃住一起却温暖快乐。为了多给他增加营养和学习资料费，她抽空在垃圾桶里搜集能卖钱的东西，卖了这些垃圾，他母子就可美美吃一顿肉解一回馋。争气的他从上幼儿园到高中，他都在班上的前三名徘徊，数年如一日母亲不离不弃陪伴着他一路走来，直到读完了四年大学。上到大学，学址虽在本省，但离家要200多里路！上大学四年中，是母亲最难熬的日子，大城市的工作不好找，母亲靠拾垃圾供他们母子的生活费用。夏天，母亲的归宿地就是公园的石登上，她嫌来回费事，随时随地就可以去拾垃圾。连衣服碗筷都用塑料袋一裹挟在风景树杈上，母亲祖住的地方离他学校还要几站路。他星期天去出租屋和母亲团聚一下，母亲也会变着法子给他做一顿好吃的给他增加营养。出租房其实是在一个垃圾站旁的闲库房一角，打开里面有点暗，也有点潮。母亲租它一个目的就是为省钱，只有几百元的房租是很便宜的。大学最后一学期的一个星期天，他写毕业论文时因脑子乱无法再写下去，他为了减压就来到公园游逛，因公园离他学校不远，他正四处观景时，发现了母亲的行李在一棵大树上夹着，原来母晚上在公园石凳上借宿，他顿时鼻子一酸，心中似刀狠刺正在流血。当他放开双眼四处搜寻母亲的身影时，泪水已经模糊了眼晴，什么也看不见！他听公园游人讲，说母亲白天到处拾垃圾，晚上就睡在公园的条登上，或塑料纸一铺躺在草坪上。他心思，难道母亲这几年的夏天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因小时候的他缺少父爱而沉默寡言，从来不在母亲当面说一句宽心话去安慰母亲，只在心里默念，“亲爱的好妈妈，等我学业有成的那一天，一定数倍地报答你对儿子的付出。谁料想当自己事业顺心，成家立业功成名就时，却鬼迷心窍用失去人性的形为杀害了母亲。记得那一天他与往日一样，为母亲熬好药端在床前，劝母亲乘温喝下不要太凉，小心翼翼的他那天对待母亲的神色虽温和但战战兢兢不自然！与往常冷若冰霜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走后母亲看了药方沒喝药，只是把药单烧了！最后写下了遗嘱；“儿子，妈今天心安理得的走了，到另外一个世界去寻找你爸了。＂“把你含辛茹苦养大现交给社会，你成了一位社会有用的人才，我和九泉之下的你爸且放心更自豪。”“你给妈熬的药我没喝，连药渣一起都用土深埋了。妈如果一口喝下去也省心，＂“儿子，你知道吗？中毒后火化时事情就会败露，事一出你的名望、地位、与妈一生为你付出的一切都化为灰烬。”“唯愿你好好教育好自己的儿子，不要让他们去当忤逆不孝之人让你失望。＂我割腕自寻末路是我最好的选择。但愿你把我写的第一份遗嘱看后烧毁，给自己莫留下任何隐患让人抓住把柄。”第二份留下给你作证明，我死后怕众人误解你们。”“儿子，你们的孝心妈会告知你爸的，因你沒有辜负妈对你的期望。妈今天选择捷径离去，实在是不想拖累你们，因你太辛苦了，工作上的压力如山大，还要回家无微不止的照顾我。妈已知足了，妈走后，希望你全身心投入工作中回报社会。谢谢我孝顺的儿子！对不起你的妈妈。”他手捧母亲两份不同的遗嘱，似万把钢刀插进内脏紧搅着，虽疼痛难忍却无法去排除它。他恨妻子在母亲生病时指桑骂槐、不堪入耳的言词，恨自己一时鬼迷心巧成了杀害母亲的刽子手，母亲是个明白人，可自己明白吗？糊里糊涂成了杀人犯浑然不知。两个不同的遗嘱，一个是提升他身价的标签，一个是清洗他灵魂的净化器。当他那天下班回家见母亲死去的场景，一时天旋地转自控不住的情绪像火山一样爆发……他原本不让母亲走的这么急，只想用不该用的药物让她缓缓的离开这个世界，谁知他的一切计划都被母亲的智慧眼洞穿！他安埋了母亲后，反省时一巴掌把媳妇和儿子打回了娘家现不敢回家。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样去做，是应该去投案自首呢，还是假戏真做自我保护好自己！他一度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之中煎熬着，良知与名利正在大脑中衡量、较量着，他深知人生的输赢就在于他的一念之差的决定……（本文系水缘文学（ID：sywxwk）原创首发，作者：舒文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