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人长得漂亮,能力也不错,口碑也不差,领导一纸调令,转眼就调进了城里。老婆成了市民,我则成了乡巴佬。这牛郎织女的生活不好过,于是我就开始了城调的漫长之路。三年下来,我先后托了亲戚、找了朋友、招聘应试,都是希望而去,失望而归。时间一久,老婆不高兴了,她打来电话说,你老是努而不力,劳而不功,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方法已经没用了,能否想点别的什么办法?老婆的话我懂,言下之意就是赵公元帅不开道,你什么都办不成。但是,我好不容易积攒多年的两万块钱,一下子到了人家的口袋里,那比割我的肉还痛呀!再说,家里老父年过古稀,要是有个伤病什么什么的,那我从哪里去找这笔钱?于是我苦笑着说,听其自然吧!老婆急了,把声音提高,越是听其自然就越不自然,到时要是我不自然,你也就不自然了。老婆的意思明明白白,要是我调不到市里,夫妇俩长久分居,我的老婆就是别人的老婆了。这样一来,孰轻孰重,我必须权衡了。良久,我咬着牙说,那就让赵公元帅炸开一条路吧!第二天,我把两万钞票连同赶写的工作调动报告一起装在特大的牛皮纸袋里,乘坐大巴风风火火赶到城里。查实了局长的住处,候到了晚上九点多钟,我叩响了局长的楼门。门开了,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女人问,你找谁?我说找局长。她说局长在外应酬没回来,有啥事可以跟他讲。女人讲话很谦和,我那紧张的心情一下放松了。女人让我进屋就坐,还倒了一杯凉开水。我说明来意,反复强调了夫妇两地分居的苦处。末了,我把那牛皮纸袋放到茶几上,请求女人在局长多说几句,务必帮忙调到城里。女人很是同情,答应尽力而为。出了局长的门,我感到特别轻松,觉得局长夫人可亲可爱可人,这正应了“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一个贤惠的女人”那句名言。自从送上了那牛皮袋子,我就静等着调进城的那一天。可是,我从春天等到夏天,从夏天等到秋天,再从秋天等到冬天,压根就得不到丁点消息。两万块钱不是一笔小数目呀,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了,我心有不甘啊!我越想越不妙,越想越气。既然调动无望,我必须把我的钱追回来。我鼓起勇气,再次进城。到了午夜,我就一直在局长楼下喊叫:收了我的钱不给我办事,把钱退给我啊!一连几天,我叫喊不停,闹得周围的人都以为我是疯子。我正喊得起劲时,突然局长的窗户大开,有人将一包黑乎乎东西扔下来。我赶紧拾起拿那包黑乎乎袋子,在昏暗的路灯下一看,两万变成了五万。只是原来的牛皮袋子,换成了黑色的塑料袋。刹那间,我目光呆滞,在夜色朦胧的灯光下,犹如许多毛毛虫在扎心。这以后,我对工作调动已索然无味。老婆也把我看衰了,一脚把我给踹了。打了几年光棍,好心的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我欣然同意。那天中午会面,我在乡里选了一间最好大排档。一会,朋友带着一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女人走进了店里。不等朋友介绍,我和女人几乎同时“哦”的发出惊叹。朋友雾里看花,他疑问,你俩认识。岂止认识?我和女人都心知肚明。朋友见我俩愣在那,就机智地说,你们先聊会,我去办点事马上就来。朋友走了,没顾忌了。女人说,你那连着三个晚上的叫喊,局长气得把我一脚踹了。我问,为什么?女人说,忘记告诉他了,第二天我回了外家,他不知情,所以扔给了你五万。三天后回来了,我向他说明这事。他盛怒之下,我就被踹了。面对女人,我很羞惭。女人带着责备的口气说,两万一下变成了五万,你也太够意思了吧!我呵呵呵笑着说,你以为我什么人,两万是我的,肯定要留下来,余下的三万我都捐给了孤鳏院。女人叹惋地说,这样看来,我们都是过苦日子的人了。我好奇的追问,后来那局长怎么样了?女人说,还能怎么样,太贪的人,下半辈子只有过铁窗生活了!(本文系官场微小说(ID:gc-wxs)原创首发,作者:唐源志 )
作 者 简 介:原子,原名唐源志,男,广西作家协会会员,广西小小说学会会员,桂林市作家协会会员。近年来先后在《长篇小说选刊(增刊)》、《小说选刊》、《广西文学》、《南方文学》、《当代文学(海外版)》、《华文作家报》、《桂林日报》、《常德民生报》等省、市、县报刊上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文学作两百余篇。2015年出版随笔集《语文教师与写作情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