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缘文学•散文随笔】忧伤的昙花

       忧伤的昙花

       文/席晓红

       总是 要在凋谢后的清晨/你才会走过/才会发现 /昨夜 就在你的窗外/ 我曾经是 怎样美丽又怎样寂寞的/一朵 ——席慕蓉

       同事的昙花就在二十分钟前终于完全开啦！夜半醒来，看到朋友圈他守得几日，花四个小时而拍的美丽图片，内心充满了感动、释然、开心，再也无法入睡。

       其实，我没有亲眼见过昙花。从来没有。

       对于昙花的概念，一直是模糊而神秘的。总觉得它必定是一种非常美丽的花，白色，硕大，清香，在深夜的月下慎重地开放，然后又寂寞地凋零——我所知道的，也就只是这些了。

       想起昙花会隐隐地感到忧伤。因为它似乎总和错过有关，还有短暂。凡美丽的东西总是短暂的，不肯为谁停留。譬如烟花，那样美丽而绚烂地盛开过后，终要归于沉寂，只留下满地残痕，让人徒增伤感。但是烟花是不寂寞的，在它最美丽的时刻，被万千人仰望和瞩目，让人们为之喝彩为之惊叹。很多人记住了烟花盛开的样子，把那一刻定格在心中，永远怀念。

       而昙花不是。

       人们总是在清晨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昨夜她已经开过。她的美丽是孤独的，落寞的，花开花落，始终都只是一幕一个人的戏剧。没有舞台，没有观众。当她颤抖着打开第一枚花瓣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曾渴望能有一个人前来，目睹她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如果你仔细地聆听，一定能听得到她心中热切地呼唤——远方的人啊，请你，请你一定要来，今夜，你一定不可以再错过——

       当所有洁白的花瓣都已展开，所有温柔的芬芳都已吐露，月光衣她以华裳，她已亭亭如玉——可是那人始终没有来。也许他正在来的路上，烈日炎炎，一路风沙，错过了她盛开的时间；也许他已经来了，山重水复，阡陌纵横，却找错了他们相约的地点；也许他早已经沉浸在温柔繁华之乡而忘记了他们荒漠之中的约定，也许……所有的等待与盼望终将成为一场华美的谎言……

       四个小时过去，已是一生，如此短暂又是如此漫长。她终于耗尽了她最后一丝气力，知道她已经不能等到他的来临。又是一世地错过——她疲惫地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眼泪悄然从花心滑落，掉在地上，碎了，然后了无痕迹。

       当清晨来临，人们所看到的，不过是一朵开败了的花，无色，无香，寂然死去。有谁明白，在昨夜她曾有过怎样丰盈的美丽，怎样热切的期待，又有过怎样绝望的悲哀？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等到一朵昙花的开放的，就象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和你所爱的那人相遇。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机缘亲眼目睹一朵昙花的盛放，有没有机会去呼吸她静谧的芬芳。那不是我所能预知也不能奢求的——很多事，都早已注定。

       如果你有幸种了昙花，一定要好好地待她。以最温柔的耐心来等待她的开放，一定不要将她错过。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