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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缘文学•散文随笔】难忘的一顿饭||陈冠升(上海)

更新时间:2022-12-21 20:14:57 来源: 作者: 浏览311次 文字大小:
难忘的一顿饭
文|陈冠升
插队时,我们牟家窑是纯汉民队,种植的多半是青稞大豆和土豆,麦子也有但是不多,尽管吃的多是杂面青稞面,但是,我们基本可以吃饱,居那队就不同了,虽然与我们队隔一座山,但那是回民队,他们粮食不够吃。每年最少半年要吃国家返销粮。所谓返销粮就是库存时间比较长的各种陈粮食磨成的面,就连那样的粮食也不能管够,社员常常是喝半麸皮半杂合面的汤汤。知青的生活就可想而知了。在居那插队的景仁和向尔明常到我们牟家窑混饭,走时常常“借”些粮食。
一次,我到他们队上玩,快到吃饭的时候了,我看他们啥吃的也没有就要回去,他们死活不让走,非要留下我吃饭,我看盛情难却就留下了。但是没有一粒粮食啊!景仁就带我到山顶的社员家去借,刚借好粮食突然下起了大雨,我俩没带雨具,山上也没处躲,下山的黄土路上,有点雨就油光发亮一片泥泞滑得要命。大雨中我俩只好硬着头皮下山,山势很陡为了不被滑倒,我们双手着地屁股朝下倒着往下溜,景仁用衣服严严实实地包着那筐面,紧紧地抱在怀里,几次滑到在泥水里,以致跌得浑身是稀泥,但是那筐面却好好的,没有撒出一点点来,在泥水中一会儿他溜到了前面,一会儿我又滑到了前面,我们脸上身上全是水,两手都是泥巴,手指甲和掌心被小石子划得生疼。鞋已经看不见了,只感觉脚上有两个很大很大的泥坨坨。到了山下,整个人都是泥巴人了,我俩你看我我看你,都哈哈大笑起来。  
有了粮食可拿什么做饭呢?厨房里没有一根柴火,我们面面相觑……无奈之下向尔明想了一个好主意,他爬上了屋前的大杨树去捅老鸦窝,老鸦窝很大,枝条都是干的捅下来就能烧火。老杨树很高十分难爬,尔明好不容易爬了上去,正要拆的时候,乌鸦夫妻飞来了,一看有入侵者,迅即展开了攻击!它们咶咶地大叫着,毫不理会我和景仁大声地威胁喊叫,一次又一次地向尔明的头上身上啄去,尔明用一只手护着头另一只手使劲地拆着枝条往下扔!
人鸟大战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做饭的柴火够了,乌鸦的窝也被拆得七零八落。尔明的身上伤痕累累,脸上还流着血,也不知是乌鸦啄的还是树枝划的。当我们喝粥的时候,乌鸦夫妇一遍又一遍地在屋顶盘旋着,凄惨地大声哀叫着,抗议我们的暴行!
麸子面的粥很难吃,就着乌鸦的惨叫声吃粥,那粥就更难吃了!那是我一生中吃到的最难咽的饭!
饭后,我们不敢出门,乌鸦在院子上空盘旋,凄惨的叫声令人胆寒,我们怕遭到乌鸦的袭击,天快黑了,我们几个才用衣服包着头溜出了房门。之后,听景仁说,过了好多日子他们都不敢随便出门,乌鸦一看见他们就会俯冲下来,用尖利的喙和爪子袭击!
唉,可怜的乌鸦,可怜的人!
如今,向尔明,景仁工作已多年了,工作单位都不错,经常有高档饭局,吃着美味佳肴,喝着美酒,不知他们是否还记得那顿心酸的饭?
本文系水缘文学(ID:sywxwk)原创首发,作者:陈冠升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作者系原兰州电力学校语文老师,1963年至1968年在甘肃师大附中上学68年底到康乐县插队,1971年抽到阿干煤矿当工人,1973年任煤矿子弟学校语文老师,1986年调到电力学校语文组当老师至退休。现居住在上海浦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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